第145节

“我给你的那个药，他不能多吃，现在已经是极限了，只要再吃一颗，你弟弟整个人就会像一个胀气的气球那样……‘嘭’的一声，爆掉。”
  曾天信闻言，瞳孔一缩，捧着心脏，宛若捧着至宝。
  “这一枚心脏，你找个大夫过来，给他装上，我并不会医术，到时候只会弄死你的弟弟。”
  朗星君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刹那间便闪现到曾天信的身侧，一只手搭着他的肩膀，低声说：“之前的计划只能作废，这次我暴露了，正统玄门界的通缉令下来，我只能离开，你们也会因为跟我合作，而进入特殊部门的眼底。”
  “你和赵骏的事情会暴露，而一旦暴露，你就只能被彻底踩死。但我可以让你和赵骏身上的情蛊无法脱离，代价是他安然无恙，你却只剩下一年的理智……到时候，你会因为神魂溃散，彻底变成一个疯子。可我认为，在这期间，你还可以做很多事，不是么？”
  朗星君的话，对于曾天信而言，既是恶魔的诱惑，也是美好的希望。
  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抓住了资本……否则他一个没什么背景的人，不可能在短短几年间就成为一线，稳固地位。
  不过他也没有忘记，自己之所以渴望成名，不惜作践自己出卖肉身也要成名，归根结底还是希望能够救治曾梨落。
  “我死了，会有人照顾他么？换了这颗心脏，可以一劳永逸么？”
  曾天信的声音发涩。
  没人想成为疯子，然后凄惨地死去。
  但是他愿意这么做。
  “只要你行事得当，赵骏会愿意为了你照顾你的亲人……换了这颗心脏，不能够一劳永逸，但是不代表不能用其他方法，去一劳永逸。”
  朗星君笑了笑，手指勾起曾天信的下巴，沉声说：“这一年间，我给你开一个方子，让你养心，养内脏，养骨，你每日至少一顿按照方子进食，不仅可以让你变得愈发光彩夺目，在你死后一月内，可保肉身不腐，生机流转，在这段时间内立刻找人回收你的心脏、内脏和骨髓为他换上，就可以一劳永逸，怎么样？”
  曾天信的呼吸急促了几分，几乎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可以……但那个方子是什么，万一原材料太难找怎么办？”
  朗星君：“你知道每年会有多少人去流掉不足月的胎儿么？”
  曾天信闻言，胃部一阵抽搐。
  他不是傻子，当然听得懂对方的言下之意，只是即便他自认决绝，一时也难以接受。
  朗星君继续道：“五月为最佳，甫以紫河车、羊胎、枸杞、当归……等十余种药材熬煮成汤，再落几个婴儿饺子下去，能够最大限度地保留鲜美的口感。当然了，只要你愿意，这个方子也可以透露给需要的人，它不仅可以让人体内充满生机，污秽尽除，还能够使人重返青春。”
  曾天信咬牙：“这方子难道没有代价吗？”
  同类相残，天理难容。
  朗星君呼出一道冷气，如同蛇信嘶鸣，叫对方遍体生寒。
  “代价？呵呵~若是被人发现，这个代价，你承受得起么？”
  如果只是名声和法律上的代价，那……他可以接受。
  反正，只有一年而已。
  “我答应你。”
  朗星君扬了扬嘴角。
  他倒是有些欣赏起对方来了，只可惜不到一年，对方就得死了。
  “我给你留下书信和一些丹药，你我便再无会面之时，我想聪明的你，应该不会让自己暴露的。”
  朗星君话音落定，整个人便化作一阵阴风，消失在原地。
  曾天信看着面前留下来的瓶瓶罐罐和书册，眼中充斥着决绝的神采。
  ——他会在死前，做好一切安排。
  连带着，将洛十方拉入地狱！
  ……
  另一边，《走进不科学！》剧组欢天喜地地离开了小甲村，恨不得要明芳鞭炮以示庆祝。
  面包车跟在特殊部队用车的后方离去，在摄像机的记录下，能够清晰地看到，随着魈族全员被俘获，身后的小甲村一点点地变成了一座真正意义上的荒村。
  凄凉，冷清，带着浓郁到散不开的阴气，只要那棵阴槐还在，就会源源不断地有非人类生物靠近此地，占领此地。
  在开了约莫三十分钟后，他们才从难以成道的树林中进入真正的山道上，虽然依旧没有水泥路，可至少两遍都围了围栏，并且路上还有许多标识。
  王唯晗见状，发出了灵魂疑问：“所以……我们当时是怎么进去的？感觉偏离了不少路线哎。”
  王研扶了扶眼镜：“应该是灵场对我们的方向进行了干扰吧。”
  “差不多就是这样。”洛十方点了点头，“普通人应该很难理解，不过，万一遇到了类似的境况，我建议你们闭上眼睛，捂紧耳朵，不要发出声音，专心致志地沿着一个方向一直走。”
  “从生物学的角度上看，通过减弱一项感官，能够增强另一项感官。”王研立刻进入了科普状态。
  她肚里有墨水，谈到自己专业上的事情，说话无比流利，不用打草稿都能成就一片论文。
  真正的小甲村和魈族制造的幻境并不相同，有水泥路，有路灯，有菜地，附近的房子虽然老旧但也不乏空调机，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老人走动的身影，最最重要的是，至少有正常营业的小卖铺！
  节目组的人直奔小卖铺，迫切需要一些正常的小零食来弥补这些天寡淡的就餐，而他们从车上一下来，就受到了坐在小卖铺里看电视地老人们的围观。
  电视上正在播放着《山海图》，老人们对这种讲妖怪的玄幻电视剧，看得十分起劲。
  很快就有人认出了洛十方，颤颤巍巍地上前。
  “小伙子是大明星啊，我在电视上见过你，你就是演那个海里头的人的，后生长得真是一表人才。”
  当然，也仅仅是认出了洛十方而已。
  小甲村是夺命电话发生的地点，当洛十方问及此事时，阿公阿婆们无奈地相视一笑。
  “你们这些小年轻啊，就是好奇心重，稀罕这些鬼鬼怪怪的东西，哪有什么夺命电话啊，就是个流言罢了。”
  王唯晗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我们导演给我们讲的故事可恐怖啦！阿公阿婆，真的只是故事而已吗？不是说有一位阿公因为接了电话被吓死了吗？”
  众人不由侧目：明明那故事烂得难以形容。
  一位阿公示意镜头多拍他一点，就听他清了清嗓子，说：“一年前啊，我们村的确有人接到了电话，不过不是被吓死，而是讲着讲着心脏病突然发作了，经过村医的急救后就送医院去了。当时呢，七月份放暑假，各家的小子都有回来，就编出了这么个故事吓吓小伙伴，流言就越传越广了。”
  ——原来如此。
  众人露出了然之色。
  十个灵异故事里面，有八九个都是编造的，因此午夜电话的事情就这么告一段落。
  有魈族这个话题做爆点，午夜电话还有多少人会关心？
  再者，节目组在幻境里呆了这么些天，已经非常疲惫了，对于小甲村这个单元也产生了厌倦，想要休息两天，调整调整状态后，立刻进入下一个单元。
  在车上的时候，本堂友利突然说：“我们认为言语是有力量的，流言看似不可信，但三人成虎，真相是什么样或许没人关心，可若是任由流言的力量滋长，早晚它会形成真正的邪恶。几十年前，裂口女、人面犬这种都市怪谈盛行之后，有很多人声称看到了它们，至今依然会不时被人说目睹到了它们。”
  理查德说：“噢~言语的力量的确很强大，每一个字符都是蕴含着某种信念的，它能够召唤恶魔，而恐惧可以化作恶魔的养分，越是强大的流言，就越能够给予恶魔力量……至少依照我们的教廷是这么释义的。”
  “换而言之，你们的意思是说，午夜电话的怪谈可能因为某种能量而成真？”王研笑了笑，“意料之中的观点，不过我对此持辩证认同的想法。”
  期间，洛十方一直望着远去的小甲村，直到李雷示意他出来说一下话时，他才终于开了口。
  “生命力衰弱的话，就会诞生腐朽之气，对于一座暮霭沉沉的村庄而言，一个怪谈的流行并不合适……不过好在，村里的老人并不相信这个怪谈。”
  面包车渐渐远去。
  当晚凌晨，小甲村的一户人家突然响起电话铃，一位阿公披上外套，骂骂咧咧地过去接起了电话。
  “谁？谁？大半夜的，是谁啊？”
  阿公连续唤了几声，却只能听到一片仿佛磁带卡死的杂音。
  等待了一分钟后，他想起了今天白天有节目组过来采访的事情，以为是有人看到节目了所以打过来恶作剧。
  “我告诉你，小伙子，现代社会了，要讲求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咱们要反封建反迷信，咱们虽然也有信仰，可坚决反封建反迷信！你现在这个打电话，就是传播不良的封建迷信风气知道吗？”
  阿公一张口，立马觉得自己成了一个文化人，用尽毕生功底来证明“鬼”这个玩意儿是不存在的。
  而期间电话一直挂着，直到半个小时后，对面才终于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嗯”，然后将电话挂断。
  可这会儿阿公还没有说舒服呢，如果憋着想说的话立刻睡觉，今天都睡不好。
  于是他顺着拨回去，却失败了，一看才发现，自家的电话线早就被老鼠咬断了。
  “这年头，科技进步真厉害啊，不用接电话线都可以收到特殊电话了！哪像我们当年啊，村子里电话还只有一部，想打可麻烦咯……”
  阿公一边感慨着，一边回房间睡觉。
  至于他接的这一通电话究竟是谁打来的，已经无从考证了。
  ……
  接下来的两天，节目组开高速前往湾省另一个市，然后在市中心，体会到了美食街小吃的快乐后，众人才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这才是正常的节目流程啊！”李雷一口咬掉正宗绍兴臭豆腐，只觉得鼻子里的臭气入了口后就立刻化作浓郁的芳香，吃得他忘乎所以，“晚上去灵异地点采访一下，白天做观光旅行show，和五位嘉宾聊聊专业，谈谈理想，谈谈诗词歌赋，岂不美哉？”
  就不该跑到什么深山老林的村子里体验灵异事件，普通人闯到乱葬岗被埋了都无人知晓。
  李雷这会儿吃得香，其他不爱这口的人却避得远远的，众人都沉浸在享受的氛围中，只有严渊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周遭的环境，觉得自己和周围格格不入。
  他嗅不太到食物的气味，也尝不出，这会儿拎着一瓶矿泉水，不时在口渴的时候喝喝，看上去就像是为了避免发胖而节食一样，看得人心里有些发酸。
  王唯晗这会儿却顾不得这么多了，他平时也会节制着点，但受了几天苦，现在自然要补充回来，此时左手握着几串香喷喷的炸年糕，右手捏着烤肉，吃得不亦乐乎，还不忘与人分享。
  “严先生，你不吃吗？这可好吃了，看十方哥吃得多欢快啊，好不容易来一趟湾省，享受一下小吃街的乐趣，现在不吃以后忙的时候就吃不到了。”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众人发现严渊看似是个高冷男神霸道总裁，可实际上是外冷心热，比较好说话的人，若是用坦诚之心相待，就能得到对方拉进距离的交往。
  “并不是我不想吃，而是刚用完晚餐，吃不下。”
  严渊也不愿因为自己扫了别人的兴致，只缓声说，“你们吃吧，如果我之后看到想吃的，也一定会去买。”
  王唯晗倒也没有纠结，乐呵乐呵地冲向了其他摊位。
  严渊见洛十方手中的食物即便买了好几份，也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吃完了，然后又得去其他摊位排队购买，不太方便。
  他走到对方身边，询问道：“下一摊想买什么？我帮你去买。”
  洛十方：“下一摊我就吃炒面好了……等会儿我给严先生你也做点，难得这么热闹，如果不留下一些味觉的回忆，不是太可惜了么。”
  严渊原本还没这种想法，可经过洛十方一说，他又觉得的确是这样，便没有拒绝，而是自发地走到一个炒面摊前排队。
  即便他穿着休闲服，可他的休闲服都是偏正式风格的名牌，再加上本人气质不俗，这会儿只是站着排队，也难免成为了来往路人的焦点。
  好在没有路人敢提起勇气询问他的联系方式。
  那厢，洛十方手握一大盘丸子，一口一串，吃得飞快，他享受美食时的吃相带有强烈的感染力，顿时让很多原本留着肚子的人想要改吃丸子去了。
  因为演艺之路开花，洛十方在湾省也有不俗的知名度，即便他专门换了身宽松的衣服，带着棒球帽配着时尚耍酷的深蓝墨镜，让自己转变为一个“酷guy”，也依旧有路人或指向针将他给认了出来。
  虽然气质有所差异，但身高、身材比例和脸摆在那儿，许多人初看还认不出来，却因为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帅哥”，让人不由自主地去投注更多视线，这不，越看越像自己记忆中/手机壁纸中的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