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家丁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见到那两只黑猫慢慢睁开了眼睛，喵呜了两声。身子也活动了。
  家丁惊喜道：“呀，它们又活过来了，太好了。夫人见到它们定然高兴的。”
  颜若锦忽然想起刚才陆千辰给它们喂的那两粒药丸来了。
  此时，陆千辰走了过来，负手而立，淡然道：“我刚才及时给他们喂了上好的还魂丹。”
  家丁认出了陆大人，忙道：“哦，原来是陆大人哪。小的给陆大人请安了。上次陆大人去府上给侯爷拜寿，所带厚礼人人夸赞。陆大人为何在此？呃……小的多嘴了。陆大人见谅。那小的们就先走了。”
  陆千辰微微点了点头。
  颜若锦望着那些远走的家丁们，轻声道：“没想到这两只经常来的黑猫竟然是傅侯爷夫人所养的。大老远的，竟然多次跑到我的家里来。”
  陆千辰挑眉瞟着颜若锦，淡然道：“我刚才说我觉得这两只黑猫眼熟的。你还不信。且，你还认为是我给你下毒。猫儿吃了才会晕的。唉。”
  颜若锦嫣然一笑，道：“陆大人，谁让您是曾对我厌恶至极的前夫呢？若您是我，刚才那番情景，你又会作何感想呢？所以呢，这可怪不得我。始作俑者依然是……陆大人您。”
  陆千辰唇角淡然一勾，逼近了颜若锦，道：“我还真是想象不出来，与我和离之后，你竟然会变成如此伶牙俐齿之人。我还甚是疑惑。”
  颜若锦依然嫣然笑着，道：“这只能说，陆大人您太狠了。逼得民女不得不随时自保呢。”
  陆千辰冷哼一声，挑眉瞟着颜若锦，道：“既然如此，那便是表明人人皆会变的。那我自然……也会变的。”
  颜若锦闻听抬眸迎着陆千辰的眸光，一字一句道：“陆大人，在这世上，谁都有可能随着境遇不同发生改变，唯独您陆大人除外。您就像是那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呃……我的意思是呢，陆大人的脾性始终如一，永不会变。比如，您今日又随意擅闯民宅了。你会抓你自己去坐牢吗？所以呢，您这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严重双标。而且一如既往双标。和离书可是您写的，特地对我说一别两宽，此生不复相见。可如今，您却屡次违反和离书所写。是吧，陆大人？”
  第19章 认出他
  陆千辰气得脸色更加铁青，逼近着颜若锦，重重抿了抿唇，道：“颜若锦，本大人早晚割了你这舌头。”
  随后，陆千辰便疾步离开了。
  颜若锦冲着陆千辰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便就砰地一声将院门关上了。
  *
  陆千辰回到了枢密院之后，又收到了妹妹陆乐瑶的信。
  陆乐瑶在信上说，听颜若锦的哥哥颜离墨说，颜若锦并不是颜家的亲生女儿，而是从牙婆那里买的。颜家的亲生女儿至今毫无下落。
  陆千辰拿着信惊愣了半晌。
  原来颜若锦的身世另有蹊跷。那她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呢？她是被人拐卖吗？还是被亲生父母放在牙婆那里卖掉的？
  此时此刻，冷旭急匆匆进来禀告道：“大人，刚才听闻傅侯爷家被抄家了。”
  陆千辰惊诧道：“傅侯爷？被抄家？刚才傅夫人还在找猫呢。这会就被抄家了？傅侯爷可是开国侯爷，功勋卓著，皇上怎地会突然对他们家抄家呢？就算是傅侯爷犯了点小错，皇上都会打马虎眼的。除非……”
  冷旭又道：“听闻抄家的兵丁说是傅侯爷在城郊的别院被查出藏有大量禁止民间私藏的兵器想要造反。”
  陆千辰摇了摇头，冷笑道：“怎么可能。我觉得绝对不可能。傅侯爷何必多此一举？当初开国之时，他手握重兵，拼命为宣国厮杀，要是想造反，何必等到如今？他定然是被人陷害了。”
  冷旭道：“证据确凿，皇上也认定了傅家有罪。大人，那……”
  陆千辰蹙紧剑眉，问道：“如今那傅侯爷的家人都如何？”
  冷旭道：“傅侯爷被押入天牢。傅侯爷的夫人沈落雯，还有儿子傅廷弈都被贬为庶民，不知去了哪里了。”
  陆千辰疑惑道：“那傅家不是还有一个大小姐傅柔珊吗？”
  冷旭道：“那傅柔珊为了不成为罪臣之女，便就说她并不是傅家的亲生女儿，而是被抱养的。傅家的亲生女儿还在襁褓之时便就丢失了。说她早就从爹娘平日的谈话中偷听到这个事实。起初抄家的兵丁并不相信此事，但傅家父母却证实了此事。而后抄家的兵丁禀告了皇上，皇上却说即使是抱养的养女，已经入了傅家的族谱，便是一样同罪。”
  陆千辰感慨道：“原来如此。那傅柔珊向来不是什么善类，嚣张跋扈的，这下可好了，从天上摔倒地上。只是，傅家的这个造反罪名到底是谁陷害的呢？”
  冷旭道：“听闻现在所有人都纷纷与傅家撇清了任何关系，不想沾惹到一点是非。”
  陆千辰叹道：“要么人都说，出事之时，才能看清每个所谓至交的真实面目。此时，不落井下石的人便算是好的了。唉。往后，傅家的家人可要难熬了。特别是作为罪臣之后，傅廷弈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有诸多限制。不能做这个，不能做那个，有太多律法条纹限制罪臣之后。不知他们能靠什么维持生计了。肯定万分艰难。”
  *
  又到了美食院一月一次的义膳活动了。
  每当这一日，颜若锦都会在美食院门口摆成一排桌子，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美食。有需要的穷困之人和乞丐都会在此日过来排队领取。
  颜若锦和众小二们热情地给每一个人打着饭菜。
  不一会儿，一个胡子拉碴，头发散乱的人走了过来，眼神却低垂着，似乎怕人认出他来似的，有些遮遮掩掩的，不敢抬头。
  他的声音像蚊子叫，甚是小：“请……请给我一份饭菜。谢谢。”
  如此与那些穷困之人不同的拘礼让颜若锦一边给他打菜，一般仔细打量了他。
  颜若锦给他打好了饭菜，就在递给他的同时，一下子认出了傅廷弈，她轻声叫道：“傅……傅公子？”
  那人正是刚被抄家不久的傅廷弈。看得出来，如今他过的甚是落魄。
  想起以前傅廷弈常常到她的美食院来宴请宾客，照顾她的生意，且傅廷弈为人彬彬有礼，谦和非常，从不张狂，也从不挑刺，颜若锦对傅廷弈的印象挺好的。
  颜若锦便又装满了一个食盒来，提着追上了傅廷弈，悄声道：“傅公子，我知晓你家里的事，你拿着吧。你娘年岁也大了，不能饿着的。往后你尽可以到美食院来点吃的。你和你娘都可以来的。我都不收你的钱的。”
  傅廷弈拿起食盒来，眼圈红了：“我正在想办法找事做。谢谢你，颜老板娘。”
  颜若锦笑了笑道：“傅公子以前常常过来照顾我生意，我感激不尽。如今傅家遭此大难，我颜若锦能尽一下我的微薄之力帮帮你，我也心安。”
  傅廷弈不尽哽咽了：自从傅家出事以来，人人都恨不得避让得他们家远远的。如今唯独颜若锦一个做生意的老板娘还如当初那样对待他。这种雪中送炭的温暖，傅廷弈感动非常。
  此时，斜对面，陆千辰与贴身侍卫冷旭池渊正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切。
  池渊道：“大人，那颜若锦……嘿嘿，也就是大人您的前妻，她怎么好似并不怕被连累啊？”
  陆千辰唇角淡然一勾，道：“没想到她……还有那么些人情味。”
  冷旭悄声道：“大人，您……您这是在夸您的……前妻吗？”
  池渊偷偷乐道：“冷旭，你还用问吗？你瞧瞧大人刚才看颜若锦那眼神，那唇角，简直就是在欣赏一张美画。”
  陆千辰侧眸嗔道：“你们俩最近变得越来越滑头了。是不是需要被本大人好好敲打敲打了。”
  冷旭和池渊忙低下头嘿嘿笑着躲着。
  等到傅廷弈提着食盒走远了，陆千辰便疾步走到了颜若锦面前，挑眉，淡然道：“没想到，颜老板娘越来越胆肥了？不怕被罪臣之子连累？”
  颜若锦见是陆千辰，真想戳瞎眼：他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呢。
  颜若锦轻轻拢了拢袖袂，稍稍欠身，嫣然一笑道：“陆大人，您以为人人都像您这般冷血吗？莫不是，这傅家被抄家也有您的一份功劳？”
  第20章 如此耍弄？
  陆千辰闻听此言，逼近了颜若锦一步，径直盯着颜若锦的双眸，悄声道：“我陆千辰在你颜若锦的眼里，就是如此之坏吗？”
  颜若锦觉得陆千辰这眸光不似从前，透着些许不明朗的神情，她难以辨明，也不想去辨明，便依旧嫣然笑道：“陆大人严重了。民女也只不过随口一问罢了，您若是不心虚的话，又怎么会当回事呢？”
  陆千辰有些气急，道：“我当回事的是傅家的事吗？我当回事的是你对我的……”
  颜若锦正抬眸听着着，见陆千辰突然卡克了，反倒觉得分外疑惑，道：“陆大人怎么不继续往下说了？民女对你的什么？”
  陆千辰冷冷哼了声，便又侧转身，不看颜若锦了，转移话题道：“听闻你并非你颜家的亲生女儿，想必你也在想办法寻找你的亲生父母吧？”
  颜若锦一愣，问道：“陆大人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陆千辰唇角淡然一勾，挑眉，道：“本大人如何得知的，你就不必知晓了。看来此事为真了。你一个平民百姓寻找亲生父母如大海捞针，也无从下手。枢密院乃是全国渗透的机构，组织密网重重，想找到某个人，方法甚多。”
  颜若锦侧眸瞥着陆千辰，继而又转到了陆千辰的眼前，看了看陆千辰，轻然一笑，问道：“陆大人此话的意思……莫不是有意要帮我寻找亲生父母？”
  陆千辰故意清了清嗓子，负手淡然道：“……若是……你求我的话，说不定我会帮你的。”
  呃……
  去你的陆千辰，死拽什么？
  仗着你是枢密院的枢密使，就如此趾高气扬，耍弄于人？
  给姑奶奶来这一套？
  颜若锦咯咯咯笑起来，随后便又轻摆裙纱，走近了陆千辰一步，抬眸盯着陆千辰的双眼，极其嫣然道：“陆大人的思维着实清奇。只是，不必了劳烦陆大人了。民女会自己想办法的。哪怕地老天荒，民女都会靠着自己来寻找到亲生父母的。您就省省吧。”
  陆千辰见颜若锦如此言行，鼓不住了，便道：“颜若锦，你这是自讨苦吃，不识好歹。”
  颜若锦面不改色心不跳，轻然道：“陆大人您本就无情，又怎会突然有义？你这大坑我颜若锦既然已经侥幸跳过了，又怎么会再次犯傻跳进去？放心吧，陆大人，我颜若锦找谁帮忙，都绝不会找您的。我惹不起，躲得起。也请陆大人您切莫忘了您亲手所写的和离书，从此便是陌生人，各不相干。陆大人若是无其他事的话，民女就此恭送陆大人了。”
  说着，颜若锦轻拢袖袂，欠身下去。
  陆千辰气鼓鼓地狠狠瞪了颜若锦一眼，便疾步离开了。
  颜若锦远远望着陆千辰背影，嘴角一撇，自语道：“陆千辰，整日耀武扬威地在我面前出现，耍帅给谁看呢？切。还厚颜无耻地想让我求你，你就会帮寻找亲生父母？呵呵，我信你个大头鬼！”
  *
  陆千辰回到枢密院之后，唰唰唰写了一封密信，交给冷旭道：“传令下去，让全国枢密院的人按照此信所提及的信息暗地里查找颜若锦的亲生父母。”
  冷旭却道：“大人，您刚才不是说颜若锦求你，你才帮她的吗？可刚才……明明那颜若锦没有求你哪，您怎么还……还帮她呢？”
  陆千辰嗔道：“要你多嘴！我是大人，还是你是大人？我想怎么做还用得着你来教我？还不快去？”
  冷旭嘿嘿笑道：“是，大人。”
  冷旭转身疾步跑出去执行命令去了。
  池渊又忍不住问道：“大人，您向来可不是什么假公济私之人，为何这次却偏偏为了前妻颜若锦破了戒了？莫不是大人您还想着与前妻颜若锦破镜重圆？”
  陆千辰卷起食指来就在池渊的额头处弹了一下，嗔道：“我说你和冷旭近日是想造反？竟敢管起本大人的闲事来了？”
  池渊捂着额头，嘿嘿笑着躲着，道：“大人，不是我们想管，我们也只是觉得好奇罢了。当然，我和冷旭跟你这么多年了，也想着大人您能有个圆满的家，您总是不近女色，孤独一人，我们瞧着都甚是心疼。”
  陆千辰轻叹一声：“先不谈这个了，先忙去吧。”
  池渊忙应声去忙了。
  陆千辰却来回踱着步子，思来想去这颜若锦的亲生父母到底能是谁呢？
  *
  将军顾熙然正从外面回府，刚下了马车来想进到府里去，却从旁侧一个暗影里冲出来一个女子一下子抱住了他。
  顾熙然赶忙本能地一推，刚要亮出宝剑，却发现那女子正是傅侯爷的女儿傅柔珊。
  顾熙然忙问道：“柔珊，你刚才为何有此举动？”
  傅柔珊噗通跪倒在地，哭道：“熙然，你娶了我吧。我家的情况，如今你定然也是知晓了。我爹被抓了，我娘和我哥也不知去向。我一个弱女子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我没钱又没有地方住。你和我哥从前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友。我对你的感情，你应该知道的。”